陈默群的小猫咪

【陈默群乙女】同赴（14）

（三十九）

　　我看了眼病房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十点钟了，往常九点半的时候就会有医生来给我换药，可今晚那位张医生到现在都还没来。

　　护工阿香也意识到了事情反常，正打算去找医生，这时，病房外有位年轻的医生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他开口说：“我姓林，是张医生的同事，张医生今天吃坏肚子请假了，所以由我来代替他给余小姐换药。”

　　尽管面前的这位“林医生”戴着口罩和眼镜，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仅凭那温润的声音我便能确定他是林楠笙。

　　我和林楠笙默契地对视一眼，而后我又看向许阿香，对她说道：“阿香，我有点饿了，你去帮我买一碗小馄饨吧！”

　　阿香疑惑道：“这么晚了吃馄饨会不会不好消化？”

　　“我睡得晚，不打紧的。”

　　听我这么说，阿香犹疑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那行吧，我这就去。”

　　待阿香离开病房后，林楠笙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走远，他才摘下口罩和眼镜，向我问道：“她是陈默群给你安排的人？”

　　看着林楠笙眼中的警惕和防备，我解释说：“阿香只是个护工，性格单纯直率，不会想那么多的，而且馄饨铺离这里很远，她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小心些，我担心她是陈默群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林楠笙向我叮嘱道。

　　我点头不语，对于阿香的事情也没有深思太多。

　　林楠笙走上前，执起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柔声说着：“抱歉，这么久才来看你。刺杀陈默群失败之后，我被王世安关了禁闭，后来我打听你的消息得知你在仁济医院养伤，可医院这边到处都是陈默群的眼线，我只有等刺杀那事的风头过了才敢来见你。”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回以一个安慰的笑，“没事的，我的伤已经快好了。”

　　林楠笙却愁眉不展，困惑不解地问道：“阿晴，那天你为什么要替陈默群挡子弹？”

　　我支支吾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林楠笙，我又怎么能让他知道我对陈默群怀着异样的心思呢？最终，我只能诓骗他说：“我在陈默群身边待了那么久，可他总是怀疑我、提防我，如果想要获取他的信任，我只能拿自己的性命赌一次。”

　　“阿晴，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你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可我活过来了，我赌赢了。这次我用自己的命救了他的命，他只会越来越信任我，接下来我会利用他对我的信任，获取更多的情报。”

　　“我不需要你再获取什么情报了，站里已经决定继续对陈默群进行暗杀。”

　　听到林楠笙这么讲，我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不行，他还不能死！”

　　林楠笙眼神狐疑地审视着我，这一刻他仿佛从我慌乱的神情中窥探到了什么，“阿晴，你是不是爱上陈默群了？”

　　“没……我没爱上他……”我不敢去看林楠笙的眼睛，只能将目光移向一旁，佯装淡定地说：“不管陈默群是真叛变还是假投诚，他活着总比死了的价值更大……”

　　我以为我的这些话总能骗过林楠笙，可我怎么忘了，如今站在我面前的林队长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青涩的毛头小伙了，他已经不好糊弄了。

　　只见他愤恨地说：“陆科长都已经死了，最近上海区有不少联络点都被76号破获了。阿晴，你怎么到现在还是认为陈默群是假投敌？”

　　我一时语塞，沉默不言。

　　林楠笙拽起我的胳膊，将我从病床上拉了起来，强硬道：“你现在就跟我走，我不能再让你待在这里了！”

　　“我不走！”

　　我甩开林楠笙的手，与他争执不下。

　　门外却忽然传来有人走进的声响，林楠笙顿时感到不妙，示意我噤声。

　　他低声道：“是陈默群。”

　　林楠笙曾跟在陈默群身边三个月，朝夕相处，自然听得出那沉稳而又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我看向窗户旁边的衣柜，冲林楠笙指了指，焦急地说：“快躲进去。”

（四十）

　　陈默群进来的时候，望着寂静无声的病房，打量片刻，同我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听他这么问，我心下一怵，忐忑极了，他莫不是察觉了林楠笙也在这里？

　　见我不吱声，他复又问了一句，“阿香呢？”

　　“呃……我有些饿了，阿香去给我买馄饨了。”回答了他的话，我虽庆幸他没有发现林楠笙，却也惊魂未定，只得转移话题，“陈叔叔，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看我？”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说完这话，陈默群支开了门口站着的手下，而后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

　　他把今井洋祐有意让他娶伊藤家长女的事情告诉了我，同时将他的应对之策也一并说给我听。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诚、如此开诚布公地跟我说话。

　　我惊诧于他居然提出要娶我，毕竟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细数最近发生的一切，也许，他对我是有好感的吧。他会了解我的喜好，也会精心地为我布置一场生日会；眼下他遇到了难处，或许娶别人同样也能化解难题，可他偏偏选择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抬眸去看他，认真地问：“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他点头轻笑，“可以这么理解。”

　　我手足无措，自顾自的说着：“其实，能陪在你的身边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不敢奢求太多，名分什么的更是没有想过……因着你和我父亲的关系，我以为你会一直拿我当小孩子看。”

　　“晴霏，你父亲临死前说让我好好照顾你，既然是照顾你……”他稍微顿了顿，面色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唇，继续道：“如果我娶了你，也不算辜负他对我的嘱托。”

　　陈默群一向冷傲骄矜，从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那么还是我主动些好了。

　　我倾了倾身子，靠进他的怀里，见他没有推开我，我便环紧了他的腰。“陈叔叔，这些年你一直都在照顾我。当年我惹了那么大的祸，你都尽力保下了我的性命，还把我送去杭州读书。我回上海之后无处可去，也是你让我留在了你的身边。虽然我知道你娶我不是因为喜欢我，可我心里也是欣喜的，我想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我希望着、更期待着你能照顾我一辈子。”

　　他眸光微沉，似是有些许犹疑，“明知道我是在利用你摆脱今井的挟制，你也愿意嫁给我？”

　　“嗯。”我点点头，莞尔而笑：“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

　　“胡道义说你经常去找一个叫丽娜的舞女，以后你可不可以别再去找她了？”

　　“这件事不行！”

　　听他果断地拒绝了我的要求，我努努嘴，嗔怪道：“哼！她会的我都会，甚至我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他觉察得出我话里意有所指，于是挑挑眉，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这么有自信？”

　　我抬头吻上他的嘴唇，他骤然一惊，反应过来之后随即化被动为主动，逐渐加深了这个吻，火热的舌尖撬||开了我的贝齿，在我的口中缱绻缠绕、肆||意||攫||取……

　　我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只觉大脑都要缺氧了，本能地挣扎起来要推开他。

　　他这才放过我，嗤笑一声，“这就受不住了？”

　　我羞赧极了，红着小脸不敢去看他。

　　他却像是要捉弄我似的，挑起我的下巴，追问道：“你跟林楠笙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又联想起林楠笙就藏在衣柜里，霎时间我心头一紧，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我……我没有……”

　　“没关系，就算有，也已经是过去式了。”如此云淡风轻、毫无在意的模样，也不知是在伪装、还是真的不在乎。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拿起床头桌上放着的食盒，对我说道：“这是南洋进口的凤梨，很难得的水果，你尝尝。”

　　看着新鲜多汁的凤梨，我不禁怔了怔，我在澳洲上学的时候曾经吃过这种水果，味道是很鲜美，但是我吃了之后上吐下泻、浑身起红疹子，医生说我对这种水果过敏，是一点儿都不能碰的。

　　陈默群用叉子扎起一块凤梨，递到我的嘴边，他目光柔和地望着我，眉宇间敛去以往的冷厉，乌黑深邃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如此温柔的他，要我怎能拒绝？

　　况且，这是他第一次亲手喂我吃东西啊！

　　我想，只要是他亲手喂给我的，哪怕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我张口咬下叉子上的凤梨，品尝着那甜到心间的味道，“很甜，我很喜欢。”　　

　　他又喂我吃了好几块，直到胃里那股不适感越来越明显，我控制不住身体带来的强烈反应随即吐了出来。

　　陈默群担忧问道：“怎么了？”

　　我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可遍布浑身的虚弱感令我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我……身体不太不舒服……”

　　“我去叫医生，你好好躺着。”

　　他扶着我躺回病床上，然后快步离开病房去找值班医生。

　　林楠笙推开衣柜，愕然地看向我，“阿晴，你不要命了吗？你对凤梨过敏，为什么还要吃凤梨？”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强撑着身体，虚弱地开口：“陈默群去找医生了，趁他还没回来，你快走！”

　　“你……”林楠笙嘴唇抖了抖，他心中还有一些话要问，可此刻他却觉得已经没有问出口的必要了，适才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有些事情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罢了。

　　林楠笙眸光黯然地瞧了我一眼，旋即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望着他走远的身影，我喃喃着说了一句：“该做的事情我会继续做下去的，你放心……”

（四十一）

　　医生了解了我的病况，又给我用了抗过敏的药物，因着我刚才食用的凤梨不多，所以过敏反应不算太严重，吃了药便有所好转了。

　　陈默群只当我自己也并不清楚对凤梨过敏，因此只嘱咐了几句，倒没有去深究。

　　阿香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守在我床边的陈默群，她着实一惊，挠了挠头，心下了然，她放下手中的馄饨，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我胃里不舒服，也没什么胃口再吃小馄饨了。

　　陈默群静静地陪我坐着，一言不发，好似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待我也不似方才那么热络了。

　　我想着兴许是刚才的凤梨事件惹得他有些闹心。

　　我牵起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同他撒娇说：“陈叔叔，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啊？”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他拒绝得很委婉。

　　“……哦。医生说我的伤还需要养一个月才能好全，这段时间你能不能经常来看看我？”我带着企盼的目光看向他。

　　他却语气淡淡地回道：“最近特务委员会的任务很多，你的要求我可能没办法答应你。”

　　我眨了眨泫然欲泣的双眼，哀求道：“可是……我希望每天都能够见到你……”

　　陈默群无奈地抚了抚额头，沉思片刻，开口说道：“这样吧，等我忙完这两天的工作，就接你回家，你可以在家里养伤，我每天让医生到家里给你换药就行了。”

　　我觉得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应了下来，“好，都听你的。”

　　“快睡吧，早点休息。”

　　他给我盖好被子，又掖了掖被角，而后关了灯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① 老陈知道小林藏在衣柜里，他没有拆穿，但是心里还是气的，后面(大概几章后)他还会拿这件事情羞辱女主。

② 这一章总体来说还是挺甜的，不过也甜不了几章了，虐之前我会先说明一下的，给大家避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