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群的小猫咪

【陈默群乙女】同赴（12）

（三十三）

　　我躺在陈默群的怀里睡了一整晚，醒来的时候陈默群尚在熟睡。我抬眼望向窗外，外面灰蒙蒙的一片，天还未亮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所幸雨下得不大，并没有将醉酒的陈默群吵醒。

　　瞧着他静谧的睡颜，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我不禁暗自窃喜我对他的“亵渎”并没有被他察觉。

　　我蹑手蹑脚地起身下床，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惊扰到他。

　　穿好衣服之后，我来到前厅正打算为陈默群准备早餐，这时，客厅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就接起了电话。

　　是胡道义打来的，他不紧不慢地说着：“主任，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抓了陆优鸣，现在人已经押到审讯室了，您看要怎么审？”

　　听到这话，我霎时慌了神，他们抓了陆科长吗？陈默群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呢？他投日以来从未做过任何危害于军统上海区的事，我一直以为他是假意投敌，怎么如今……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怔怔地呆愣在原地，竟丝毫没有察觉到陈默群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面色如常地从我手中接过电话，向那边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我想着陆科长的事，又想着适才偷偷摸摸地接听了电话该如何向陈默群解释，我只能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面带歉疚地说道：“陈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电话的，我只是不想让电话声吵到你休息。”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必放在心上。”陈默群若无其事地说。

　　要是搁往常陈默群必定是防着我的，怎么今日他居然毫不在意？

　　这令我感到有些纳闷，我木然地点点头，乖巧地开口：“嗯。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不用了，我赶时间，就不在家里吃了。”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我手上的伤痕，语气关切地说：“有些事情交给佣人去做就好，别累着了。”

　　如此温柔的话语听着只觉心头一暖，倒让我觉得他待我不似从前那样冷淡了，他仿佛开始逐渐地接纳我、信任我了……

　　待陈默群离开之后，我片刻都不敢耽搁，急匆匆地去电话亭拨通了一个号码，将陆科长被捕一事告诉了林楠笙。

　　然而，即使军统已经得知了陆科长被抓一事，也是束手无策、无济于事。次日，我便从胡道义那里得知陆科长已经死了，死得很痛快、且没有留下一句遗言。

（三十四）

　　木鸢按照与顾慎言的约定来到了茗悦茶楼，落座后，她深感抱歉地说：“陆优鸣的事，我很遗憾，没能救出他。”

　　顾慎言安慰道：“这事不能怪你，从陆科长被捕到被执行枪决，短短一天的时间，你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木鸢叹了叹气，由衷地对于陆优鸣的牺牲心生惋惜，陆科长虽然不是中||共的人，但也是一份中坚的抗日力量。

　　当然更让木鸢感到痛心的是陈默群竟会对昔日的同事痛下杀手，他如此做，到底是为了获取日本人的信任而有意为之，还是真心投日？她不甚明了。她也忧心若是有朝一日陈默群察觉了她的真实身份，她的下场只怕不会好过陆优鸣。

　　木鸢浅啜着茶盏中的龙井茶沉思片刻，倏然开口：“陈默群现在虽然没有怀疑我的身份，但也只是暂时的，他疑心重，我只怕迟早都会露出破绽。”

　　顾慎言对木鸢的想法予以肯定，同时他分析着：“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陈默群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他多活一天，对军统、对我们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奉业计划，不能再拖了。”

　　闻言，木鸢蹙了蹙秀气的眉，心中略感不安，“您的意思是？”

　　“木鸢同志，我需要你提供一份陈默群的出行规律，以便军统执行奉业计划。”

　　听到顾慎言这么说，木鸢顿了顿，虽说她心中对于陈默群投敌之事一直存疑，可对于上级的命令她亦不能违背，有些事情她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请组织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一个合适的机会，协助军统完成对陈默群的刺杀。”

（三十五）

　　陆科长的事情发生以后，我和陈默群都默契地没再提起陆科长，也没再提起军统。

　　我知道那些回不去的过往已然成为陈默群心里永远都愈合不了的伤痕。

　　至于陈默群是不是真的投靠了日本人，我不清楚，也不敢再深究，但我内心深处还是愿意相信他是假意向日本人投诚。

　　深秋渐凉，我的生日也快到了。

　　我偶然间从胡道义那里知晓，蓝心洁刺杀陈默群那天恰好是蓝心洁的生日，陈默群还特意为她包下了高级酒店，给她庆生。

　　说不羡慕她，那是假的。若是陈默群也能为我过个生日、陪我度过一晚，我便是即刻死了也无憾了。

　　我向陈默群提出过生日的要求时，其实我是不抱太大希望的，没成想他竟然应下了，还说要给我举办一场特别的生日晚会。

　　生日那天，我穿上了一件月白色绣花旗袍，化了一个漂亮的妆，从中午便开始等着陈默群接我去赴生日会，但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他。

　　直到夜幕降临，家门口停了一辆76号的别克车，下来一位身形颀长纤瘦的年轻女子，她身着一袭驼色的女式西装，看起来干练又不失优雅。

　　她认真地看着我，语气恭敬地说：“余小姐你好，我是特务委员会行动处处长方云岫，陈主任让我来接你去盛合大戏院听戏。”

　　闻言，我心里微微有些失望，“陈叔叔怎么没有亲自来接我呢？”

　　“陈主任忙公事，望你体谅。”

　　听她这样讲，我也不好再抱怨什么了，于是就跟着她上了车。

　　方云岫开车的时候专心致志的，也不爱说话，我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应对得很是得体，该有的礼节也都有。

　　几句交流过后，气氛冷了下来，我想着跟她才第一次见面，确实没必要太热络，便也没有再找话题。

　　一路无言。

　　来到戏院门口，眼见之处皆是黑漆漆的一片，我心里嘀咕着这也太奇怪了。

　　方云岫引着我进了戏院，她拍了拍手，戏院内顿时灯火通明，井然有序的摆放着绚丽多彩的兔子灯，形态各异、玲珑可爱。一眼望去，戏台周围放着的是一簇簇我最喜欢的芍药花，馥郁芳香、争妍斗艳。

　　面对如此景象，我欣喜极了，完全没料到陈默群会大费周章地为我安排一场这么别致的生日晚会。兔子灯、芍药花，每一样都送到我心坎里去了。

　　同时，我也不免讶异：芍药花是暮春时节的花卉，如今已是深秋，又怎么可能有芍药呢？

　　兴许是瞧出了我的疑惑，方云岫娓娓说着：“专门找人养殖培育的，希望你可以喜欢。”

　　我收回目光，不解地看向方云岫，她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芍药花，难道是陈默群告诉她的吗？

　　还不等我多想，远处便响起陈默群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喜欢吗？”

　　“我很喜欢……陈叔叔。”我甜甜地笑了笑，拉着陈默群一同入了座。

　　紧跟在陈默群身后的胡道义不禁惊叹说：“看这生日会举办的够气派，晴霏啊，主任对你还真是伉俪情深！”

　　我脸颊红了红，笑着嗔怪道：“胡道义，你就会打趣我！”

　　陈默群听着胡道义说的话，只觉这胸无点墨的人真是什么都不懂，但又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而后陈默群似是想起什么，对方云岫问道：“点了什么戏？”

　　“余小姐最喜欢的，《游园惊梦》。”

　　“嗯。让他们开始吧，晚宴也可以安排上了，待会儿听完了戏，我带小寿星去用餐。”

　　台上的《游园惊梦》开演，台下的我心里美滋滋的、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陈默群。

　　他偏头望向我，眸光柔和。“小丫头，看我做什么？听戏啊。”

　　“好。”

　　目光移向戏台，我却乍然发现戏台中央的吊棚上藏了一个身影，那人还带着一把长长的物什——好像是一支枪！

　　——是军统的人要来刺杀陈默群，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意识到事态反常，我根本来不及过多思考，在子弹从枪口射出的那一瞬间我扑向了陈默群，用自己的身躯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枪。

　　子弹打进我的身体，那枚尖尖小小的金属嵌在了我的血肉内，我竟有些庆幸子弹没有击穿我的身体打入陈默群的体内，只要他毫发无伤，就好。

　　我痛得喘不上气，更说不出话，意识涣散之际，唯一的美好感受便是揽在我腰间的那双手，他是那么得温暖。

　　我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可是，看不清了……

　　我要死了吗？

　　死了就能解脱了吧！

　　再也不用去想陈默群到底有没有背叛国家、背叛军统……

　　再也不用奢望他什么时候会爱上我……

　　再也不用在他和老顾小林之间做选择了……

　　真好。

作者有话说：

① 方云岫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除了男女主，应该就数她的剧情最多了。她城府很深，惯会用些绵里藏针的本事，对女主还算比较友好，对群群是表面忠心实际上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② 女主中枪了，当然没死。但是说真的哈，陈默群已经慢慢地对女主产生好感了，女主要是这时候死了，那么她就能成为群群心中永远抹不去的朱砂痣了，哪还有后面那些糟心事 🌚